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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1 / 2)





  公羊月食指蘸茶水,在桌面绘出图来:太行陉道是东西向,从灵丘出发,必到代县,除此之外,皆费时日。代县在北,只能北下,四日半,不能再多。

  双鲤掰着手指数:其实是晚了一日半?

  余侗是个江湖老手,一路安然自然惶恐,怕有眼线直接在晋阳盯他,对顾在我不利,所以自东自北都不合适,于是他绕道西行,故意装作塞外来客。昨晚交手时,他穿的那身衣裳,明显是大月氏的贵霜长袍改的,你也说了,黑面大髯,装起来也像。

  但那也只需要半日,余下的一日呢?

  公羊月起身,一边束起宽袖,一边向外走:查一查不就知道了,如果自西绕,必然要过西岭汾水道,我去看看。

  说罢,他冲乔岷使了个眼色,后者颔首应道:你说的事,我会处理妥当。我的要求不变,你自可以慢慢考虑。

  双鲤没懂他二人打什么哑谜,只揪着那汾水道三字,一拍脑袋,忽地想起了刘子阔,也不知那家伙躲到了哪儿,安全与否。她追了两步,想叫老月顺带看一眼,但又觉得目下情势不明,还是不要添乱的好。

  昏时过,将入夜,俱舍书馆所有人都聚在书斋。朝夕各有一次哭奠,所有人皆成服而至,沉痛而又庄重。

  赶上寒食,不生明火,晁晨拭泪而出,安排人去取干粥与人分食,回头找了半天,却不见余侗,找门房的人一问,才晓得饭前便出了门,说是去接应弟兄。白日间确实有提到此事,他没有多想,回了书斋守灵。

  这一守,便守到亥时,人依旧未归。

  晁晨有些慌张,跟身边的阿陆交代一声,便披了一件斗篷,拿着火把往城门去。阿陆坐在斋中,看着白幡下摇曳的烛火,心中不安,等人走了,转头便去叫书馆的其他先生。

  余侗说过,他的人会从西边来。

  一路赶至西城门下,只见城门洞开,内外并无人烟。

  而今并无战事,未行宵禁,晁晨拾来一根木棍,沿着墙根扫看,此处并无打斗痕迹,但隐蔽角落生起的荒草,却被压弯在土中。他稍有些疑惑,但并未深思,而是寻门而出,往外又走了个一里,忽瞧见两旁树木弯折,其上劈砍痕迹惹眼,顿时大惊。

  余大哥?

  晁晨试着唤了一声,无人应答,再走两步,脚下绊了一跤,定睛一看,是个死尸。尸体不止这一具,足有五数,皆身着短打,手拿兵器,零散倒在路边,致命伤窄而薄,绝非大刀重器所为,倒是与剑相合

  莫不是公羊月?

  晁晨暗叫不好,怀疑余侗来此目的暴露,已成了下一个目标。再搜寻一圈,未见那刀客的尸体,他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低头辨别残留的痕迹,一路往汾水追去。

  痕迹断在了滩涂上,晁晨疑人渡河,可惜眼下无舟可追,他只能在岸边干着急,打了个旋回头搬救兵。刚走出两步,上方一处矮崖生出响动,他登时绕到后方,手脚并用拨开杂草灌木往上爬。

  余大哥?是你吗余大哥?

  忽地一道黑影闪过,晁晨举着火把向后张望,却并无所获。正待他拢紧外衫继续向前时,却被藤棘钩住,揪扯几番,只觉小腿一痛,整个人屈膝下地,滚了出去。

  落定抬头,正前方有一人,不甚清楚,但宽背熊腰,依稀能辨出是余侗。晁晨慌忙去捡火把,就听得余侗喊了一声别过来,耳旁忽起风声,有人轻功落地,向前扑出。

  而后噗通一声,余侗落水,晁晨火把一扫,矮崖边持剑而立的人,可不正是公羊月,而他皂靴旁插地上的,正是余侗那口锃亮的九环大刀。

  又不能硬碰硬,留在原地只能当靶子,晁晨第一个念头就是跑,他将火把反向一甩,自小路向下滑。但他不会轻功,跑不过公羊月,几个起落就被捉住。

  后者按住他的肩:你跑什么?

  不跑等着被你灭口吗?晁晨挣扎。

  我没杀他,我刚才沿着西岭向汾水道查探后并无所获,公羊月正打算返程,回头就听见晁晨的喊声,以为余侗遇伏,便跟了过来。方才晁晨摔在地上,他怕有诈,抢先越过去救余侗,可余侗已然重伤不支,摔落汾河,如今看来,分明是早就做好的计。

  好一出栽赃嫁祸。

  公羊月百口莫辩,若此刻杀了晁晨,岂不让幕后之人如意。他旋即松手,反正眼前人本就不信自己,多说无益,收剑转头便走。只是远处火把次第亮起,仿若一条蜿蜒小蛇,书馆的人寻了过来,阿陆跑在最前面。

  晁先生,不好了晁先待看清公羊月,他吓得后退,踩掉了小七的鞋子。

  阿陆!

  晁晨又惊又气,如此兴师动众,必是书馆出事。

  小七语带哭腔:先生,馆主他他的尸身不见了!

  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子掩面啜泣,小孩更是哭得声嘶力竭,晁晨猝然回头,两眼死死盯着公羊月: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嗯好像又背锅了,但是不要慌,下两章把凶手揪出来暴打一顿= =

  卖萌求收藏~

  第007章

  凶手是公羊月。

  那又如何?晁晨一介书生,谁都杀不了,还有可能被反杀,那么为何一定要当着他的面栽赃?

  除非,那个人笃定自己,绝对不会杀晁晨灭口。

  为什么?

  为什么?

  公羊月拨动剑穗上的珠子,看着眼前那一群呜呜咽咽的人,只觉得心烦意乱:别哭了,再哭剁碎喂狗。

  此话一出,抽泣果真一止,尽皆咬紧腮帮不敢再发一声。

  就这样一口咬定,若我说不是,你会信?公羊月揪着晁晨的前襟,将他拽到自己身边。

  晁晨冷笑:若不是你,还能是谁?所谓七日之约,不过是惑敌之术,好叫我等麻痹大意。公羊月,你不就是想毁掉馆主收集指控公羊家叛国的罪证,你最好杀了我,这样你一辈子也休想得到!

  顾在我虽然没来得及开口,但那个秘密想来已留于白纸黑字,还叫晁晨拿了去,原来如此。公羊月松手,怒极反笑,只瞧他霍然归剑入鞘,一连说了三声我不杀你。

  见拿住七寸,晁晨抚着心口,松了口气,心下也越发笃定,公羊月是为此而来。那公羊月成名时便多受訾议,当时他也听了几耳朵,却并没有放在心上,江湖上多是粗人,拿人家祖宗来问候不算少见,他还权当构陷,没想到还真是空穴有风。

  联想到余侗的欲言又止,以及示警之托,晁晨将前后全串连起来,他迎着公羊月的目光,挺直身子,道:我明白了,定是华大侠在北搜集到证据,托付馆主代为保管,你获知消息,在燕山暗中截杀,却没曾想余大哥跑脱传信。太行横断南北,陉道沟壑纵横,你如海底捞针不得踪迹,于是改变主意,先一步抢杀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