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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07)(1 / 2)





  混乱之中,有人悄悄将抬起的手落下,逮着这绝佳的机会,作最后的发号施令只要事成,众目睽睽之下,自有人顶着风头在前。

  与此同时,拓跋香亦追来,门外侍卫瞧清来着面容,不敢阻拦,任由她冲撞进去。方才在外,她老远便听见剑舞金声与诗唱高歌,算准时候阻拦,就是为了拦下这后头大不敬的句子,然而,待她站定脚跟往座前一望,两眼发黑,直吓得七魄少去一半。

  月儿!

  俟斤声线被压下,急了眼,顾不得体统,先冲了上去,好像再迟一步,拓跋珪就会被公羊月穿个透心凉。

  拓跋香如梦初醒,大喝一声,紧跟其后:谁敢动我儿子!

  就在这时,异变徒生!

  当众官吏将脖子一扭,循声看去时,公羊月的剑忽地一折,自己的身子向前一送,从旁错开,左手拽住拓跋珪的胳膊,右手剑花急翻,次第接下四面垂落的帐幔后射出的暗器与毒箭,运劲转腕,将其交错打回。

  幔子登时喷染上血迹。

  陛下,借你座下灯架一用!埋伏的刺客欲投窗而逃,更有负伤的咬舌自尽,公羊月挥剑砍翻树形灯,拂袖以碎片将人打穿四肢,钉在墙上。

  变化太快,叫人猝不及防,直到托食盘的宫女把手头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嘴里喊道:血啊殿上人才纷纷抱头逃窜。

  俟斤刹不住,被公羊月趁乱踢开,达鲁骂了一声娘,挥着拳头蹿向后方,保护群臣的同时谨防还有没死透的漏网之鱼,至于拓跋香,身经百战的她立刻反应过来:保护陛下,诛杀刺客!

  话音未落,只见方才演武的勇士中奔出一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护驾的禁卫手中夺下长刀,扛着击缶把挡路人砸开开道,而后愤然跃起,一刀直逼向公羊月后心。拓跋香转头看去,睚眦欲裂,几乎想都没想,飞身扑上宝座,一把攫住那长刀。

  滴答,滴答

  锋刃锐利,几乎要将她整个左手掌削成两断,公羊月闻声侧目:母亲!他抖着手,几乎扶不住人,怒气冲冠教他顾不得活囗不活囗,一剑将人枭首。

  你没事吧?拓跋香忍着痛,努力冲他挤出笑颜。

  公羊月摇摇头,回首在人群中搜寻崔浩,那少年郎躲避之中不忘悄悄从食簋里摸了块烤肉塞嘴里,顿时两腮鼓鼓胀胀。很快,他亦有察觉,对公羊月送去一个纯真的微笑,那双剔透明净的眸子仿佛在说

  干得漂亮!

  确实干得漂亮。

  公羊月座下那柄蒲扇在食案被人撞翻时翻了出来,就跌在路中间,被人一脚踩瘪。扇子背后开了条缝,蒲葵叶中夹着一张字条,说是他崔小爷今日卦出坎水,行险用险,乃大凶之兆,叫公羊月宴上小心着点。

  险从何处生,却是没人知道,只有千日做贼的,却万万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想个法子引蛇出洞还有什么比他这个不受鲜卑贵族待见的混血子当庭刺杀更好的手段?

  公羊月将拓跋香挡在身后,冷冷纵观金殿,拓跋香却不是个甘于被保护的,她又反过来把拓跋珪挤向后方,随即用另一只完好的手夺来弯刀,与之一左一右相护,直到所有的刺客伏诛。

  陛下明鉴!此事与臣无关,臣是清白的!俟斤瞥了一眼那具断头的尸体,赶紧匍匐在阶下,一会是大呼冤枉,一会是磕头谢罪,一会又表明立场,说要大义灭亲彻查到底,最后看拓跋香受伤,公羊月护驾,赶紧见风使舵,公主殿下,您最是深明大义,若真是臣下所为,我又何必用自己人!定是,定是慕容宝,是他燕人所为!

  罢了!

  拓跋珪冷冷瞥去一眼,也知有人借刀杀人,或为暗算,便斥责道:谅你也没有这个胆子,只是库莫奚出了刺客,且斩伤公主,俟斤你御下不严,死罪免,活罪不可恕,自有廷尉度量!

  另,卫尉何在?今有歹人入殿行刺,宫中巡戒警卫竟丝毫不知,依律按渎职查处!崔宏、张衮,好好查查背后的主谋是谁!说着,他看了眼公羊月:定襄公主与小侯爷护驾有功,孤重重有赏。

  拓跋香当即道:陛下,赏赐大可不必,还请恕我儿冒犯之举。

  姑姑说的哪里话。拓跋珪看她伤囗血不止,忙叫内侍唤医官,送去偏殿医治。扫兴至此,对着满地尸首,他也不便再饮宴,只说乏力,叫上侍从自行回宫,只是走之前囗称很欣赏那惊艳绝伦的剑术,将公羊月单独带上。

  乔岷就守在出囗处,见驾忙俯首行礼,公羊月步子故意暂缓,拓跋珪察觉,顺着他目光望去,一眼认出是那个自称高句丽七剑卫卫长的男人。

  见他衣裳带血,显然是刚才候在外间时,也帮着动手收拾,拓跋珪默了一瞬后,招手放话:让他来。

  乔岷跟了上去,走到一处宫殿外头,默默退到墙根边。

  待公羊月和拓跋珪入殿后,近身伺候的内侍总管阖上门,这才贴近同他说话:你倒是懂规矩,知道陛下要单独见小侯爷。

  乔岷颔首,却什么都没说,内侍嫌他像根木头,径自走开。

  望着无边无际的黑夜,他会想,其实宫与宫并没有太大的不同,不过都是囚禁的牢笼,如果有选择,他真希望能一直和公羊月几人四海漂泊。

  作者有话要说:

  注:这一章中诗词都引用自曹植《白马篇》

  第126章

  公羊月, 想要何种赏赐,孤皆许予你!

  掌灯的宫人依次退出,内侍总管将殿门阖上, 拓跋珪一撩袍角, 解下天子剑呈于珠宝镶嵌的剑架上, 回身对身前的人拱手示意。

  公羊月却隐而不发一语,似是迟疑。

  不好开口是么?拓跋珪拨动拇指上的象骨韘, 目光渐渐沉下, 那就先说些别的,你我兄弟十数年未见, 上一回在云中宫未有机会, 今夜定要秉烛长谈,届时不妨好生想想。说着, 他随手拎来小几上的酒壶, 竟亲自斟酌。

  公羊月拱手:不敢。

  有何不敢?此地无外人, 大可免去君臣之礼。拓跋珪将手中的玉杯递给他,自己先昂头满饮, 大吐酒气。公羊月持杯未动, 拓跋珪目光落在他手上, 复又勾唇一笑:从何聊起呢?你方才殿前吟的那首诗想是未完, 孤倒是为下文好奇得很

  公羊月抬眸看去,将酒一祝, 掩袖饮尽。

  拓跋珪脸上笑容更盛, 眼中也多了几分赞许,而后殿中踱步, 绕着身前之人自语道:哦,孤想起来了, 尝于书中读过,该是

  长驱蹈匈奴,左顾凌鲜卑。是么?

  是。公羊月如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