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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座第24节(1 / 2)





  只冬月时候,朝中接连有官员上奏弹劾,所指皆为钟离族人,皇上酌情发落二三,右相未着避嫌,便只得再度告病不朝。一时之间,满朝重臣与右相素来要好者、大户门阀多年望族者,人人自危。

  腊八佳节一过,更是势如破竹一般,先后于中书省、六部、督察院,撤了十数右相钟离郁文之门生、族人。

  至此,朝中人尽皆知,钟离一门百年望族,此代更是出了一名皇后,尊荣冠天下的好日子,终究是要到头了。

  坤宁宫中,大病初愈的皇后因着冬日寒凉,终究还是恹恹的,便仍随着族人一般,无事皆闭门不出,堪称淡泊。

  可钟离尔不出门,皇上的赏赐却一月连着两回送到坤宁宫,也时常来陪皇后用膳,天恩丝毫看不出因着钟离一门的衰落而有寡淡的迹象。

  这日赏赐刚过,全公公带人前脚谢恩回了乾清宫,对着新赏的一对成色极佳的墨绿色翡翠镯,清欢难抑心思道,“皇上这般打压前朝,又时时送了恩赏进咱们坤宁宫……当真是圣心难测!”

  钟离尔瞧那镯子翠得几近墨色,虽平素不大注意这般成色的首饰,如今见到却实在心下喜爱,抬手套上皓腕,对着窗瞧了瞧,见无一丝瑕疵,默叹果然是佳品。

  复又对清欢笑道,“圣心难测,可帝王之术是摆在那儿的。凡事讲究个均衡,不偏颇,得周全,方不致教人看出真正的心思去。”

  清欢低叹一声,只悄声道,“娘娘当真心底无波澜么,母族现下……”

  钟离尔终究觉得那墨翠太过冰冷,腕骨处只觉凉得生疼,便褪下来,仔细着放回精巧木盒之中。

  清欢瞧着皇后眸中仍是浅淡笑意,倒愈发觉得也看不懂皇后心思,“母族现下,本宫只一心求个安然无虞,旁的事,已不是我钟离家能作他想的了。”

  清欢惊讶地咬住唇,略颤声道,“怎会这般?”

  皇后摇首,银丝步摇缕缕垂至耳畔,红唇凄然带笑,语气寒凉,“盛极必衰,荣宠至无以复加,必呈败势。”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小可爱,66皇冠给你戴!

  这一章是我非常喜欢的一章,其实《凤座》这篇文写起来难受,估计大家看起来也难受。

  分两条线,明线和隐线,和一些大家看过的比较压抑隐忍的文一样,可能你只有全都看过一遍以后,才能发现,其实早在看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处处都埋下了东西。

  现在大家看得有时候纠结,可我又不能说,就和我的另一篇文《初时微蓝》一样。我也好想马景涛老师一样摇晃着大家的肩膀告诉你们,我不能说啊!!!!!我不能说你们知道吗!!!!!

  这文的明朗时间大概会在全文的百分之七十处,怎么样,我写得堪称隐忍吧!!!!!

  所以大家如果有看得出来的小宝贝,可以给我留言哦,如果你猜对了情节的隐线和伏笔,我在心里默默给你个大大的赞!!!

  就安慰自己吧……告诉自己说,好的文都是值得二刷的!嗯!我可爱的读者小宝贝会理解我的!不会想掐死我!所以如果觉得人物有什么奇怪,或者不被喜欢的地方,都要记得当然是选择原谅她/他啊!!!

  相信我,追下去,总有一天你会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通体舒畅的!

  我也期待着!!!这一天天写文可憋屈死我了嘤嘤嘤!!!

  还有,会选留言送红包的你们知道伐!!!

  这周三更,6.29/7.1/7.3晚20:30等你~

  第36章 金佛谒

  新岁之前,倒另有一件盛事,教皇后不得不重视。

  族内有位远亲的表兄娶妻,沉寂多时的钟离家却也不得不大肆操办一回。

  皇后在闺阁中时,总是受着庞大族系的人情拖累略觉厌烦的,她本不爱场面上一来一回之事,只根系错综的族人关系,却哪有不需维系的。

  此回更是不得不重视起来,不论钟离一门现下处境艰难,终归是百年大户,如何也要维持住十二万分的周全体面。朝中各人也都深知右相用意,是以沉寂月余门可罗雀的丞相府,总是慢慢又恢复了些往日热闹。

  腊月廿一这一日,是难得的黄道吉日,婚事便定了这一天。

  皇后从坤宁宫中大大方方赏了釉里红缠枝莲纹玉壶春瓶、掐丝珐琅鹭莲图梅瓶、红玉如意等宝贝去,更是送了一方凤九雏墨,正面描金凤纹,母凤周围点缀九姿态各异小凤,寓意多子吉祥。

  皇帝亦是从宫中赐了种种贺礼,非本支娶亲,得帝后如此厚赏,一时间可谓是风头无两,堪称给足了钟离家无上荣耀。

  这一日钟离尔往慈宁宫去给乔太后请安,昨夜积雪深厚,宫人虽加紧打扫,却还未来得及清扫宫前青铜铸寿龟等处。

  皇后忽而驻足,身后宫人俱是垂首侍立,阿喜见皇后瞧了半晌,染了蔻丹的指尖忽而去触碰那铜龟之上的皑皑白雪,便心下一惊,忙低声道,“娘娘,当心凉!”

  皇后闻言却不为所动,指尖划过,拈了雪,寒凉在指尖蔓延开来。冬日暖阳初升,照得积雪刺目不已,她缓缓揉化了晶莹,只余一片水泽。

  半晌,皇后轻声道,“这时辰,府内喜色已经遍地了罢?酒宴约莫已经摆好了,怕是又要热闹一整天,人声鼎沸的,来往招呼,吵得头疼。”

  阿喜轻叹一声,知道皇后是想念家中,只好轻声劝慰道,“娘娘不是素来不喜那般吵闹的场合么,今次咱们在宫中,也省得娘娘应答一众女眷操劳一日了。”

  皇后瞧着一片完满积雪空缺出的那一块缓缓勾唇,想起作为嫡长女,从前种种场面上的应对,虽疲累,却知那亦是责任所在。

  如今她坐主中宫,便是嫡长女另一重职责了,却再也不能体验一回以前觉着惫懒应对的琐事了。

  这场婚事,母族与她心照不宣,俱是强撑着一派荣光,再如何也不能败了这一层场面去,教天下人平白看笑话。

  清欢问她可害怕,她如何不怕。

  她何尝不想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钟离一门发于□□,入仕百年,荣至本朝,更是出了中书省右相与坤宁宫皇后。

  这如山海一般无垠的尊荣,钟鸣鼎食,披罗戴翠,珠宫贝阙,终归身之所系,如今眼见危楼奄奄,如何能安?

  钟离尔一向是个有主意的,可如今覆巢之下,自顾无暇,困于九重宫阙,手脚被缚,何种波浪她都翻不起了。

  再看一眼这铜上雪白,她知晓,待她从慈宁宫出来之时,怕是就消弭无踪了。

  进得慈宁宫,地龙的暖意加上炭盆烧着火,倒叫皇后不自觉浑身战栗了一刻。

  乔太后倚在软榻上,手中转着的核桃发出细微碰撞声,抬眸瞧了钟离尔一眼,皇后忙解了红狐裘衣,由阿喜伺候着给太后跪拜行礼,“儿臣参见母后,恭请母后千岁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