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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原始做代购_99





  乌罗看着她,轻笑了声道“是啊,盐也换来了,有三罐呢。”

  闻言,首领急忙去看看陶罐,果然有三罐子的盐,可是她的脸色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显得更加心如死灰,目光里甚至流露出惊恐的神态。那头炎早早开始备水起火,为晚饭而开始热灶了,她现在一心只有烹饪,只有烹饪才能使她快乐,连首领的失态都没怎么注意。

  “十个,罐子,换盐?”

  “是啊。”乌罗镇定自若地看着首领,微微笑道,“怎么了?”

  首领沉默许久,她走过来坐在乌罗的被子上,又忽然弹起来,似乎是被这柔软跟温暖吓坏了,惊骇地左顾右盼,良久才重新坐下,严肃道“乌,我,没有,要你,换,换……”她卡壳半晌,依着旁边孩子们的欢声笑语补充道,“云。”

  贪婪会招致不幸,首领再度想到乌罗当初对自己说得那番话,他们可以得到乌罗的一切,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部落里没有什么能与这些云交换的,她心知肚明。

  难道乌真的要把孩子们带走吃掉?

  首领听说过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些很大的部落是会吃掉弱小的孩子,他们只会留下最凶猛的战士,最勇敢的狩猎者,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一旦残疾或是生病,就会被分食。他们会将吃掉的人变成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得到他们的生命跟力量,等吃掉十个人的时候,就已经是非常勇猛的战士了。

  有些神明,也会吃小孩子,听说发水的时候,走过去需要五个夜晚的部落就把孩子都淹死了,水退走了。

  “你要不要换是一回事,我问你,你想要吗?”乌罗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首领纠结的神情,约莫猜测出来对方是在想什么了。

  首领犹豫许久,她刚刚触摸过这云朵的柔软,知道这样的温暖在冬天是如何难得,知道也许这个冬天大家都能活过去,不会再有一个人冻死。可是她们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换,于是不安地回答道“乌,我们,什么,都没有。罐子,已经少,不能,换。”

  唉,什么叫没钱没地位,别说地位了,底气都没有了。

  “可以欠。”乌罗轻描淡写地说道,“冬天做许多弓来偿还,我们还可以试一试造一个新窑,你觉得呢?”

  “欠?”首领不解地问道。

  乌罗无奈,耐心解释给她听“就是,我们先换东西,它需要一百个陶器,十张弓,还可以用食物……”

  “食物,不,可以。”首领严肃拒绝。

  “那就多一些陶器。”乌罗解释道。

  首领“哦”了一声,又问道“一百,是多少。”

  乌罗抓住她的手指,从一数到十,严肃道“十个十!”

  首领看着自己的手指头有些迷迷糊糊,不过当她把目光放向正在唠嗑的男人们时,立刻就精明了起来,大致明白过来十个十到底是何等庞大的一个数字了。

  部落打下的欠条八百块钱说起来不多,可是还没把那小六百里独属于乌罗的代购费算进去呢,加上这次花完所有仅剩的余额,利滚利,一个冬天后只收两千多块钱算是便宜部落了。

  当然,这是就按原先的烧法来计算的,之后做了新窑,说不准能烧出更多新东西来,能刷新更高的价格。

  至于溢价所得,皆归版权所有者乌某人。

  知道可以欠钱,首领不知怎么突然安心许多,她脸上立刻洋溢起欢快而明媚的笑容,仿佛占到什么了不得的便宜“可以,后,给?”

  “可以。”乌罗有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点头,他觉得首领并不是毫无底气,这女人明白过来什么叫欠债之后,那简直是叫一个气壮山河,仿佛漏底的是债主乌罗本人。

  啧,这些姑娘是怎么回事,没想着做个好奸商讨价还价,居然连算盘都不会打,欠债倒比收债还高兴。

  首领憧憬地说道“换的,人,很,陶器。”

  乌罗???

  虽然乌罗并不知道商场到底淘不淘气,但是他确定首领跟堇都很陶器,至于其他人是怎样的商业鬼才,他现在心力憔悴到无法去检测一二,反正八成跟这两姑娘是半斤对八两,再差一点可能有,再好一点也勉强了。

  什么缺心眼的人才会欠债欠得如此欢乐雀跃!

  吃饭之前,首领兴高采烈地宣布了部落欠下一百个陶罐跟十张弓的债务,为了换这几床棉被,她本来以为只换了三床,直到不忍直视的乌罗又拿出两床来,声音仿佛被掐住了一般,正在努力盘算着他们欠下的债务够不够支撑这么多东西。

  不过这点小事并未冲淡众人的欢喜,也没有人对所谓的“债务”表达出任何不满,他们甚至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吃饭时所有人特意走下来,避免弄脏被子,男人们正烧起热水准备洗个澡,郑重地来迎接被子。

  而孩子们一串接一串,仿佛是麻辣烫里的宽粉,一不留神就呲溜滑下去好几片,排在了男人后面一块儿冲洗。

  阿彩搂着被子的一角依依不舍,她为了碰被子特意用下去用雪洗了洗手,然后上来用火烤暖,这才小心翼翼地摸上去。

  对待婴儿怕也只是这样的待遇了。

  乌罗当然不知道首领其实并没有完全理解自己当时那句戏谑的话,她恐惧着无法理解的东西,生怕这是神明与人类的一场交换,又或是需要拿出什么令她无法承受的代价。因此实打实的欠债反而令人安心得多,这就只是交易而已,就像珍贵的盐一样,虽然她也不知道那是怎么来的,怎么做到的,但是她知道怎么吃,怎么用。

  棉被同样如此。

  陶罐与还未做出的弓,都是她理解范围内的事物,而棉被则截然不同,它好似天衣无缝,那细密的针脚跟柔软的触感,都是她不曾见识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