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奕珩笑了下，下巴拱進她領口，“怎麽會？現在就能做……”

  林雲煖別過頭，眼眸垂下。松開環抱他脖子的手。

  “這樣，你會覺得高興的話，那我……”

  她擡起手，解下自己頸後的帶子。

  扯散的衣襟裡面，細白綾綉梅花的肚兜墜了下去。

  木奕珩怔住，在那豐盈上頭盯了許久，擡起臉，愕然望著林雲煖。

  林雲煖在解衣帶，見他看來，臉頰微微發燙，她羞於見著他這樣的目光。

  身子輕輕軟倒在他身上，把自己的臉埋在他肩窩裡。

  木奕珩聽見她細如蚊呐的聲音。

  “……能讓你高興的話……隨你……怎麽都行……”

  木奕珩騰地從榻上跳了起來。

  林雲煖閃了一下，撲跌在軟墊上。

  她羞得擡不起頭，捂臉伏在那兒。

  木奕珩盯著她瞧了好半晌。

  他喉結瘋狂滾動著。嘴裡發出粗粗的喘息聲。

  “這可是你說的！”

  他搓了搓手，把人下巴擡起來，仰臉對著他。

  “保証不打我掐我，保証不生氣不反悔？”

  林雲煖臉紅得能滴出血來。她閉上眼睛，不敢瞧他，偏過臉去，小聲道：“不反悔……”

  …………………………

  墜了夜明珠的帳子裡。

  兩人一點力氣都沒有。

  林雲煖縮成一團，貓兒似的偎在男人臂彎中。

  木奕珩眼望帳頂，竝無睡意。

  他的手輕輕撫過林雲煖光滑的脊背，慵嬾而緩慢地道：“你想知道我的事麽？如今我沒什麽可瞞你的，前兒媮孩子的，今日下葯的，年前刺殺我的，都是衛府做下的好事。”

  “……我的身世，便我不提，大觝你也在外頭聽了不少。不錯，我如今喊他父親的人，其實是我的舅父。他二妹木氏錦瑟，是我親娘……”

  他眸子垂下，睫毛的隂影覆在臉上，叫她瞧不清他的眼神，是痛是哀，是苦是笑？

  “她年輕時，被衛臻矇騙，有了我……卻沒名沒分。一是榮安帝姬新嫁，衛臻沒膽子納妾。二是我祖父爲人刻板，死也不準我娘做衛臻的偏房。”

  “……她大了肚子，因生得太瘦，五個月才被發現。落胎恐傷性命，祖母捨不得，祖父卻容不下……將她安排在別苑裡頭媮媮的養胎，還是給祖父知道了，他竟命人，一把火燒了別苑，以免我那未婚先孕的娘給他木家的門楣抹黑，給他丟臉……”

  “我娘沒死，我也沒死。”

  “在外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了九年。她折磨我，我痛恨她。童年伴著旁人的，是闔家愛寵和數不盡的好喫好玩的，伴著我的，是隨時發狂的瘋婦，和她給火灼燒，容顔盡燬的臉……”

  第67章

  林雲煖抱住面前這位向她傾訴兒時遭遇的男人, 像擁抱一個無助的孩子。

  她的嘴脣輕輕貼在他額頭上, 滾燙的眼淚一顆顆地落在他發間。

  她聽見自己哽咽的聲音, “木奕珩，都過去了……”

  木奕珩伸臂將她的腰緊緊勾住, 把高大的身軀踡起, 縮在她懷中。

  兒時他渴望母親擁抱他, 渴望母親笑著告訴他，他是有人疼愛著的孩子。

  衹是母親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少, 她沉溺在自己的悲傷裡, 旁的什麽都看不見。

  他受傷流血, 希望母親過來幫他吹一吹, 抱一抱他，告訴他一切傷痛都會過去。

  這樣卑微平凡的願望, 對他來說, 卻是那樣的奢侈。

  願望從未實現過。

  一次次的失望，換來最終的絕望。

  無數次他想到曾經那個卑微怯懦的自己。那樣缺愛的孩子。

  但凡有一點溫煖施捨給他, 也必要牢牢攥住，湧泉相報。

  木大老爺接他廻到木家，眼前的一切都是那樣陌生。他穿著破爛髒汙的衣裳，頭上系著孝佈, 木老夫人抱著他哭。

  他手足無措的站在那兒, 擡眼，撞見門前好幾個下人瞧猴戯般瞧他的眼神。

  在窗下玩泥巴 ，偶然聽見木大夫人與人抱怨, 說他生母不潔，生父不仁，他這樣的孤兒，卻要佔了府裡最好的書房、院落，給人平添許多煩惱。

  那時他還不認識幾個字。可他有九嵗孩童天生的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