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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王起惺惺相惜(1 / 2)





  今年太上皇新丧, 百日还没过呢,整个皇族的新年都没有多少喜庆,宫中今年连烟花都没放,更遑论像去年一样开团圆宴席了。

  大年三十那天, 刘悦薇和郑颂贤仍旧如去年一样, 带着庞家人和汪彩凤一家子吃年夜饭,区别就是和宫里一样停了烟花。

  汪彩凤特别发愁, 小姑子都十五了, 到现在还没个婆家。公婆不在,她这个做嫂子的可不就得操心。但她整日在金缕阁忙忙叨叨, 巧巧也算是师傅了, 整天心思都在挣银子上面,丝毫不想着嫁人的事情。

  巧巧的婚事有些难办,刘悦薇看出了汪彩凤在发愁, 又想做媒了。

  大年初二回诚亲王府时,刘悦薇问刘悦妍, “姐姐,你的胭脂铺子怎么样了?蔡家二郎可听使唤?”

  刘悦妍实话实话,“听使唤倒是听使唤,就是他才来没多久, 暂时还在学着呢。不过他身份在这里, 铺子里有他在, 也能拿得出手,把家里的管事放那里, 来个像样的客人都嫌弃掌柜的是个家奴。年前总算能有点样子了, 看年后他能不能把铺子给我弄好, 总是这么半死不活的可不行。”

  刘悦薇笑眯眯地问, “姐姐,蔡家二郎可说亲了?”

  刘悦妍眼珠子转了转,“怎么,妹妹有什么好人家?”

  刘悦薇笑,“姐姐看巧巧怎么样?”

  刘悦妍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倒是可以,身份上配得上,年纪嘛,巧巧大一岁,这倒无妨。不过,二郎毕竟和你姐夫是一个娘生的,我得回去问问你姐夫。”

  刘悦薇点头,“这是自然,我回去也问问表姐。”

  蔡二郎才来京城,正想着大干一番事业呢,谁知道刚坐热屁股,郡主就要给他说婆娘了。

  闫庆才觉得蔡家和上官家也算门当户对,要是光论财力,蔡家还比不上上官家呢,二郎唯一的优势就是和自己是一个娘生的,要不然二妹妹也不会想到二郎。

  蔡二郎吭哧吭哧半天不说话。

  闫庆才也不啰嗦,“你利索些,这过了年也是十四岁了,给你说门亲事,以后出门办事,省得人家说你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蔡二郎红着脸道,“哥,这事儿,这事儿要不要先告诉娘和我爹?”

  闫庆才道,“无妨,你的亲事,我还是能做主的。怎么,你看不上人家上官家的姑娘?”

  蔡二郎急忙摇头,“不不不,上官姑娘如今在金缕阁做女工,一个月听说能挣六七两银子,我哪里配看不上人家。”

  闫庆才放下手里的茶盏,“那就是答应了?”

  蔡二郎讷讷道,“我听哥哥和郡主的吩咐。”

  闫庆才点头,“好,我晓得了,你去忙你的吧。明儿我写封信回去告诉娘,省得蔡家在老家给你定亲,那就不美了。”

  丹阳郡主府这边有消息了,刘悦薇又把汪彩凤叫过来问。

  汪彩凤听得有些发愣,“郡主,蔡家二郎怎么样?我,我还没见过呢。”

  刘悦薇笑,“你想见还不简单,姐姐的胭脂铺子你又不是不晓得在哪里,等会儿你走的时候,直接去买盒腌制,就能见到他了。”

  汪彩凤搓了搓手,“多谢郡主惦记着我们巧巧,这丫头自己不上心,我都快急死了,要是,要是蔡家二郎是个勤快肯干的,我们再没有不同意的。”

  刘悦薇也不催她,“你自己去铺子里看一看蔡二郎,回去后和表姐夫商议商议,再问问巧巧的意思,成不成的,过几日给我个信儿。”

  汪彩凤满怀心思地走了,果真去了刘悦妍的铺子。

  蔡二郎觉得奇怪,这位奶奶买东西就买东西,怎么总是盯着自己看,还问东问西的。但开门做生意,和气生财,蔡二郎只能耐着性子回答,不能回答的问题,用别的话岔开,并不曾生气。

  汪彩凤心里满意,是个有耐性的。

  汪彩凤又去了年月楼,上官灵犀正在说书。他一打眼就看到自家娘子来了,脸上表情毫无变化,仍旧继续说,说到精彩之处,自己还敲了一下旁边的碗,做了几个应景的动作。

  汪彩凤默默坐到了一边,点了一杯茶水和一盘子点心。

  旁人见来了个女人,都觉得稀奇,看了汪彩凤两眼,见她似乎一点不害怕,两只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上官掌柜。

  有人心想,哟,上官掌柜这书说的好,感情是开始招太太奶奶们喜欢了。

  一场书说完,大堂里的人都开始喝彩,还有很多人给了打赏,汪彩凤也赏了二两银子。

  她手面大,后面的人觉得被个女人压了,不服气,加筹码,汪彩凤也不戳破。

  打赏结束后,到了吃饭的时间,走了一些人,留下了一部分在这里吃饭。

  上官灵犀走了过来,坐在汪彩凤身边。大过年的,金缕阁停业,汪彩凤今日闲着无事,拿着菜单子开始点菜,还煞有其事地和掌柜的说话。

  汪彩凤吃饭的工夫,把事情简短的和上官灵犀说了一遍,吃过饭后,她嘴巴一抹,结了账就走了。

  旁边有人开玩笑,“上官掌柜,这是哪家奶奶呀,长得真不赖。”

  上官灵犀微笑道,“这是内子。”

  哟,那人对着自己的脸轻轻拍一下,“看我,大过年喝了酒就胡说,您别介意。”

  上官灵犀也不介意,笑着去忙活了。

  过了几日,汪彩凤来给刘悦薇回话。

  郑颂贤这几日又带着一群学子们在前院读书,刘悦薇抱着十个多月的儿子,带着林檀姝母子和郑晗珺坐在暖阁里说闲话。

  汪彩凤也抱着孩子来的,刘悦薇立刻让云锦给欢哥儿塞了个红包做压岁钱。

  欢哥儿和枫哥儿差了几个月,倒是能玩到一起去。枫哥儿快两岁了,很有做哥哥的自觉,带着弟弟们一起玩。

  刘悦薇问汪彩凤,“表姐,你们商议的如何了?”

  汪彩凤道,“郡主,我们家里不反对这门亲事,就是巧巧说,能不能迟两年再成亲,她想在作坊里多干两年,自己存些钱。”汪彩凤没说的是巧巧野心大,还想自己在外城买一栋小宅子做陪嫁。

  巧巧自己都算好了,外城的小宅子,一栋也值个四五百银子。她现在一个月至少能挣六七两,多攒个两三年,未必不可以。反正她吃喝都是哥嫂供养的,自己没花钱的地方。

  刘悦薇倒不反对,“早两年迟两年都无妨,定下就好,省得表姐整日操心。”

  两边都答应了,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无非是走礼的事儿。

  做成了一桩媒,刘悦薇十分高兴。

  林檀姝开玩笑,“郡主这福气真好,说媒一说一个准。等我们枫哥儿长大了,到时候请郡主给他说媳妇。”

  枫哥儿听见他娘叫他,蹬蹬蹬跑了过来,在他娘脸上亲一口,张开嘴要吃点心。

  林檀姝拿了块软糯的点心塞进他嘴里,让他去带着弟弟玩。

  没过多久,皇帝派大皇子和二皇子一起去皇陵祭拜太上皇。

  大皇子有些不高兴。

  祭拜皇祖父,要么皇孙们一起去,要么他一个人去。他是嫡长子,理应替父皇担责,把老二加在里面算怎么回事?

  大皇子去的时候,一路上都臭着脸,好在是祭拜祖父,也不宜说笑。二皇子对大皇子很客气,一路上始终错开半步跟在后面。

  兄弟两个按照礼部官员的指示一步步完成了祭拜事宜,又一起回来向皇帝复命。

  皇帝案头上的折子堆的跟小山似的。

  兄弟两个一起给皇帝请安,大皇子回禀了祭拜的过程,二皇子跟在后面没说话,等大皇子说完了,他又补充了几句,把大皇子漏掉的一些细节说了出来。

  大皇子心里越发不快了,他不过是略去了一些细节,偏老二要来画蛇添足。

  皇帝听过了兄弟二人的回复,一人赐了一点赏赐,打发他们各自去看望自己的生母。

  孙皇后有孕,如今不大理宫中的事情。年前她向皇帝建议,让周贵妃、高淑妃和刘贤妃三人一起理事,小事由她们做主,大事由皇后定夺。

  皇帝当时听到了皇后的建议后,把周贵妃去掉了,又把谢贵嫔添了进去,没有任何理由。

  周贵妃当时气得差点上吊,三妃只有她一个人被落下了,她还有什么脸面在宫里混。谢贵嫔倒是高兴坏了,同样是生了皇子,别人都封了妃,连死了的陆氏都有个妃位,只有她一个人,还在贵嫔的位置上打转。那王贵嫔只生了女儿,都和她平起平坐了。

  这回谢贵嫔被提起来一起理事,心里又活络起来,难道陛下要封我做妃?有了这个想头,谢贵嫔越发卖力了,服侍皇后也舍得下身段。

  高淑妃是个人精子,她知道儿子排行靠后,暂时不适合去争的太狠,且孙皇后在陛下心里分量重,故而她一直不出头。刘贤妃没有儿子,但身居高位,周贵妃曾拉拢过她,可刘贤妃是个佛爷性子,从来不参与她们之间的争斗。管你们谁上位,她都跑不了一个太妃,何必去给人当枪使。

  大皇子到了皇后宫里后,先给皇后请安,皇后摆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又让宫女们都下去了。

  大皇子叹了口气道,“母后,儿臣让您失望了。”

  皇后笑,“皇儿,你是母后亲生的,不管你如何,母后都疼你。”

  大皇子满眼期盼地看着皇后,“母后,您能不能告诉儿臣,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父皇满意呢。”

  皇后沉默了,半晌后道,“皇儿,你是不是觉得,如今母后得宠了?”

  大皇子点头,“母后是正宫皇后,这都是您该得的。”

  皇后轻轻抚摸了两下肚子,“皇儿,你父皇春秋鼎盛,你急什么呢。你是嫡长子,你最不应该急了,底下的才应该急呢,他们急着把你弄下去。”

  大皇子不做声了,他私心里觉得,母后是正宫皇后,如今又得宠,只要肯在父皇面前替自己多说说好话,他总能多几分胜算。可他知道,母后从来没在父皇面前替自己争什么。不像周贵妃原来得宠时,事事都要把二皇子拉出来说话,把自己儿子夸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孙皇后看出了儿子的意思,“皇儿,你父皇不是傻子。你们兄弟几个,谁是个什么性子,他看得最清楚。我多说无用,关键还是你要稳得住。你现在急着做太子,等做了太子,难道要盼着你父皇早日变成先皇吗?”

  大皇子吓了一跳,“母后,儿臣从未有过此意,儿臣还需要父皇多教导呢。”

  孙皇后忽然眼神犀利了起来,“你现在自然是没有此意了,但等你做了太子,更多的人匍匐在你的脚下,你就想要更多更大的权力。权力就是毒药,没有人能克制自己的野心。你一样,所有的人都一样。你也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你把史书翻一翻,有几个太子能熬到登基的?你难道嫌自己命长?”

  大皇子看着皇后,然后道,“母后,难道一直忍让,就能有好结果吗?”

  皇后的气势弱了下来,“皇儿,母后不是让你忍让,是让你韬光养晦。你一个皇子,除了友爱弟妹孝顺父母,外加礼贤下士,你还想做什么,你要上天不成?”

  大皇子不服气,“母后,就算做了太子,儿臣一样可以做好这些事情。母后说的这些,和做太子又不冲突。母后知道吗,儿臣二十多岁了,开府七八年了,如今身上连个爵位都没有,儿臣出去都觉得脸上无光。”

  皇后安抚道,“头先因为太上皇在,又有南安王在一边,你父皇不好给你们封爵,我估摸着要不了多久,也该给你们兄弟封爵了。”

  大皇子不满道,“母后,要是儿臣和弟弟们封一样的爵位,还不是一样丢脸!”

  孙皇后反问,“难道我不希望你出彩?难道我希望你做太子?你自己怎么不想想,这么多年,你做了什么让满朝文武交口称赞的事情?但凡你比老二好那么一丁点,你父皇会压着你?论才干,你不如老二,论心胸,你更是不够,论手段,你就晓得怂恿周贵妃那个蠢妇去坑害你五叔。你说说,你除了一个嫡长子的身份,还有什么能让你父皇侧目的?你自己不中用,还不愿意忍让,你以为这皇位天生就该给你?我说了一万遍,让你稳住,不要闹事,就算你不出彩,只要别做错事情,天下士子都会站在你这一边。可你自己想想,你什么时候听了我的话,你做的那些蠢事,你以为你父皇不知道,你父皇快对你失望透顶了!你个蠢材,还不知道老实些,难道要等到所有人都爬到你头上,你才知道反省吗!”

  大皇子被亲娘骂的怔楞住了,“母后,在您眼里,儿子就是这样的人吗?”

  孙皇后骂的有些急了,大口喘了几下气,缓和过来才道,“你在我眼里是什么样的人不重要,你是我儿子,不管你什么样我都疼你,关键是天下人和你父皇怎么看你?”

  大皇子忽然鬼使神差地问皇后,“母后,儿臣也知道,在皇家,子大父壮历来都是骨肉相残的开始。自古帝王,盛年之时没几个愿意立太子的。老二和儿臣年纪差不多,儿臣觉得他只不过是父皇抬起来和儿子打擂台的靶子。母后,您告诉儿臣,父皇是不是,是不是想让母后再生个儿子?等这个弟弟长大了,父皇老了,弟弟刚长大,做太子正正好。母后,是不是这样的?儿臣是不是已经被父皇抛弃了?母后是不是也想再生个儿子,就可以彻底不管儿臣了?”

  孙皇后气的头发昏,劈手抽了他一个嘴巴子,“滚,回去自己好生反省,本宫这里不需要你来尽孝。”

  说完,孙皇后捂着肚子叫了起来。

  大皇子自己也儿女成群了,忽然意识到母后有孕在身,虽然他暗地里想过一些阴暗的想头,但也不敢大意,立刻叫了宫嬷嬷和太医过来。

  太医诊过后,对打皇子道,“皇后娘娘一时气血不调,多歇一歇,少费神就好了。”

  大皇子放下心来,立刻又一幅好儿子嘴脸,对皇后嘘寒问暖,好像刚才把皇后气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那个人不是他自己一样。